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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回溯】回家之路

2023-07-30 10:17:02 哔哩哔哩

拨动时间的涟漪,轻溅镜头的水洼。

“咔哒”按动快门,或是清晰亦或模糊的相片上,滚动着日期的字符。

即便是一场梦,醒时依旧会很感动。


(资料图片)

或许,她从未醒过。

她是时间的梦旅人。也许,你会觉得这个称呼很新奇,但她是不幸的。

记不清多少个风雨交加,雷霆大作的日夜,一次次经历“回溯”,却见不到岁月静好,只是被牵扯进无尽的噩梦深渊。末日有一万种到来方式,却不得不用一万零一次来拯救。

今天的世界,大雨滂沱。最可怕的不是汹汹洪水涌向高处,而是潜藏于波涛之下的异变之象。病毒扩散,危机加剧……而她只能茫然地居处高地,束手无策。

雨滴砸向破碎的镜面,停滞的齿轮开始转动。

“喂,臭老姐,怎么打着游戏又睡着了啊!”耳边是小妹的“龙岩咆哮”,在不依不饶下,我缓缓直起身。

“唔——好吧。你刚才说要干什么来着?不对,你作业写完了没?”

“老妈还有一阵子才回来呢,急什么,”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,把手中iPad递给了我,“我们来玩故事接龙吧!我想听恐怖故事!”

午时的阳光浅浅洒进安谧的书房,给宁静增添一抹安适。

“这个故事,还要从漂泊在外的创作者小姐讲起,”我侧过头,有些诧异于她为何近期开始对虚无的不幸产生兴趣,“她见到了人皆惶惶的末日。幸运的是,她找到了诺亚方舟,但只能带十件东西上船,你猜她带了什么?”

“如果是我,我会带上水,吃的,妈妈,外婆,小白,旺旺……”从“小白”开始,她罗列的就是自己喜欢的毛绒玩具了。

“不是哦,除了前两样,她还选择带了黑水笔,日记本,药品,仿真枪……总之,她没有带亲人上船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她说,她害怕再一次分别。或者说,在那个人人自危的时刻,真的有人能关心到他人吗?”

“这个故事一点也不恐怖呀。”她沉思许久,憋出了这么一句。

我笑了,似乎噩梦才刚刚离开。

“但愿如此。”

一缕斜阳的光辉与视线交叠,倒映出了另一个世界。

熙熙攘攘的街市,灯火交辉。傍晚的菜市场,依旧人头攒动。叫卖声,砍价声,载货声,交汇于此。

刚辛辛苦苦从人堆里挤出来的祖父,忙不迭将手上一半的袋子分给我。我不舍地从依靠了许久的瓷砖墙上立起,迈出久违的步伐。

“走吧,去乘最后一班公交车。”

傍晚的夕阳与晚霞是同样灿烂与浪漫,留下了一地弘浆,激起归客的回忆,奏起乐声悠扬。

刚到站台便遇上车辆缓缓驶入,踏上余晖的踏板,听刷卡“滴”的一声,整个身体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。上了熟悉的公交车,家就回了一半。

“司机师傅慢点啊,别着急。”一路芬芳,萦绕着光与影最真挚的对白。

“醒了?”我迷迷糊糊地扶着墙站起,窗外有建筑工地施工的喧嚣。

“下午的火车票,你还能休息一会儿。”外祖母手中的抹布没有停歇,仔细擦拭着台柜的灰尘。

“您歇一会儿,我来弄。”我踉跄地走了两步——奇怪,是睡了一觉就不会走路了吗,为什么有如此明显的疲惫感。

是个大风天,狂风将阳台的玻璃窗吹得不停作响。

归程的霞光被云层深深掩盖,不知何时,才能重见天日呢?

记忆中,素来有人告诉我,不要打开电视机下面的柜子。据我所知,那是外祖母放晾衣架的地方。

那一次,我午睡醒后,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家,便打开了那扇柜子。

那里面与我想象的太不一样了。就好像是一扇两界之门,通往数不尽的远方。

目光所及,是一片雪场。纷飞的白雪,渗透着寒意……我几乎快要忘了外面是盛夏。

雪中有一间小木屋。我走近去看,才知道是一条长街。

“若等再相见,那条长街,将泛黄的老胶卷,拨回到十年跟前……”《老街北》的旋律,竟意外地很契合。

有一个村民,看见我,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。那个背影很熟悉。

他的屋子就是街头那间——啊,我知道哪里熟悉了,外祖母带我来过这里。

“这些都是你外祖父喜欢吃的,我烧好了,给他送过来……哎,别,千万不要到他家里去,东西放在院子里就好,他回来会看见的,”她自顾自地说着,甚至于比在家里的话还多,“到那时候,可就没有人来看我们咯……”

院子里氤氲着各色药物与花草的香气,悠悠的炊烟在屋子里游荡。

“我会来的。”“不,你不要来。这次就当特例了,下次不要来……”她有些神神叨叨的,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。

空气中飘飞着泛黄的字条,我伸手去接,却被烫地缩回手来。

那是外祖父的字迹,很潦草,有了时代感,却很熟悉。

“许久不见,我一切安好。”

“快回去吧,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
“替我照顾好你外祖母。”

在这个世界,意识似乎流逝地格外快。

“等一下,我还有问题……”

……

据说,我是倒在了电视机前,全身冰冷僵硬,手中握着一个木雕。那个木雕颜色泛黄,有一种肃穆感,却不容许我分辨,刚才经历的真实性——事后,它被我埋进了雪地。

外祖父去世了十年了。

迷迷糊糊中,看见了一片白茫茫。那是雪吗?南方会下那么大的雪吗?

“快点呀,奶奶在等我们了!”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老街口,抬眼便是大红灯笼高挂,村口的阿黄也穿了件暖和的棉袄。

“啊——来了来了!”来了一个人,随即也就喊来的第二个第三个。乡村老家的村民们格外爱热闹,急急忙忙,出了门来迎接远客。

“嗳,你说来就来,还带什么东西啊!”“别急,我去喊你奶奶,她老人家在村头打麻将呢!”

簇拥着,欢笑的,那是沉寂了一年的喜悦,是汇聚的欢喜。在瑟瑟冷风中,街里街外氤氲着团圆的欢欣。

“呀,回来啦——”一声长长的吆喝,奶奶拿着红包出现在家门口。破旧的木门承受不了其身上的中国结和节日彩带,吱呀作响。

“哎,赶快披了新衣去祠堂里拜拜!”农村人的热情是无限的,尤其在春节这么热闹的时候。可以说是一路上几乎没停,又接连着赶往接下来的地点。

“拜过祖先土地,保佑来年安康呵——”

跪在镶着金边的红垫上,脑袋昏昏沉沉的,不可控制地,向下磕去……

“咚——”她感到脑壳承受了重重的一击,“谁……”

“你说谁?我的时否啊,你睡多久了,你是不是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?”眼前的少女叉着腰,假装凶巴巴地瞪着她。

“余延……哦,这个世界还没结束啊。”在记忆涌入的那一刻,时否感触到了世界的真实性,无力地扯了扯嘴角。

“嗯,还是那样呗。只有我们中至少一人死亡,世界的机制才会重启,才会迎来下一个世界开启的可能。”余延将手中的监测设备放下,轻轻地蹲下来,向她靠近。

“下一个世界,也要记得自己呀。”

围靠在火炉旁,紧紧相拥。泪水弥散在空气中,无影无踪。

无数的回溯,她们在末日的烈火中企盼和平的安宁。

即使,是从未设定过的决定。